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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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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幕话剧)

    人 物

    男学生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

    女学生小梁 小黄 温舍监 服务员

    时 间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之夜。

    地 点

    沈阳东北大学宿舍。

    学生甲 (伏案念英文,兴奋起来不觉朗诵)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Whether ‘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

    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ing end them ?...”

    学生乙 (专心写一时事论文,正搔首,构想;苦于学生甲扰乱,只得低声念出)“自一九二九年末爆发了世界经济危机,两年以来,有加无已,美、英、德、法、日各国工业产量普遍下降。帝国主义者为了逃脱危机,一面加紧反动统治、压迫剥削本国人民,一面挑起分割殖民地的战争,日本帝国主义对我东北四省,夙具野心……”

    学生丙 (以同样的专心写一封情书)“亲爱的芸,在我提笔的时候我的血沸腾了,我的心脏……”

    学生丁 (拿一本书躺在床上似看非看,低声叹息)“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学生戊斜靠在床上,低低拉着京胡,眼睛望着壁上的美国电影明星照片,嘴里哼着×派青衣的腔调。

    〔学生己穿着有颜色的运动衣,漆亮的皮鞋,一面用钢条炼身,一面跟着学生戊的京胡哼戏,但显然不甚高明。

    学生戊 (停一下,用手拍拍忧郁的学生丁)喂,老戴,来一个。

    学生丁 (摇摇头)咳!

    学生己 这几天你怎么啦?

    学生丙 (停笔向学生丁笑)刚失恋的孩子总有几天哼呀咳呀的。

    学生甲 (转过脸来)老戴得了南方来的信,说他家里房子被大水给冲垮了,因此他刚念的应该是“雕阑玉砌今何在?况又朱颜改”。

    学生乙等 (笑)哈哈哈哈,好。

    学生丙 别说了,那样更要把老戴的肚皮给气破的。

    学生丁 (不屑)朋友,别担心我的肚皮,还是多多保重你自己的心脏吧。

    学生庚 (靠近学生丙坐着,随手抢过学生丙的信高声地念)“最亲爱的芸,我的心脏快要破了,快给我一封甜蜜的信吧,不,一个甜蜜的长吻吧。我身在沈阳,我的心,我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你的身边……”

    学生丙 (抢信)不许念。老耿!

    学生戊 原来秉文有精神分裂症,他每天到东宫陪小梁散步,逛北陵,他的心,他的灵魂却在芸的身边。

    学生丙 (苦笑)这是写信嘛。

    学生戊 领教领教,我算替你的心脏安心了。

    〔大家大笑。

    学生丙 老耿,还给我。

    学生庚 不过这一段可说的是良心话。大家听吧:“亲爱的芸,来信说:你乡下田地全给大水淹了,今年颗粒无收,父亲在上海做金子生意折了本,以致不能不打消留美的计划,这真是使人发愁的事。就是我,芸啊,也不幸跟你同运。我父亲的丝厂受经济恐慌的影响,销路不畅;又当不住强大的日本丝业的竞争,在外国卖不起价钱,厂里又时常闹罢工,已经有不能支持之势,我爸爸采取了许多办法又都不成功,我能不能在东大读到毕业也成了问题。所以我现在每天在愁城里过日子,还是不管家里,勉强支持到毕业呢?还是接受爸爸的意见,中途废学去帮助他的事业呢?这个问题在苦恼着我,而且迫切地要求我解决。这些日子我身体也愁坏了,一想到我的前途充满着可怕的荆棘,许多远大的理想眼见得都要破灭了,常常整夜失眠。芸,亲爱的,你看我们该怎么办呢?”

    学生戊 (笑)呀,这么一来又得替你的心脏担忧了。哈哈哈。

    学生丙 还给我,老耿!你们总爱幸灾乐祸,拿人家的不幸开玩笑,我看你们的情形也不见得比我好多少。

    学生庚 所以我说你说了良心话嘛。多亏这一点点现实主义才使你的信有朗诵的价值。好了,别脸红脖子粗了,还给你,朋友。(把信还给学生丙)

    学生甲 秉文的信的确使人感到兴趣。我可不是幸灾乐祸,谁都知道秉文是崇拜英雄的,他爱读卡莱尔的论文,也爱读《拿破仑传》;他甚至崇拜他父亲,说他父亲从一个穷光蛋到关外来白手成家,做到好几个丝厂的经理,不愧是一个艰苦奋斗的英雄。他要做他父亲的好儿子,将来成为一位大实业家。可是跟冷酷的现实一接触,他那英雄的幻想都成了肥皂泡了。你说这是多么残酷的事!

    学生庚 英雄常常是传奇性的,一碰上现实就完蛋了!

    学生己 不,真正的英雄应该是最现实的,最善于克服现实中的矛盾和困难的。

    学生甲 对,可以说一切善于克服现实中的矛盾和困难的就是我们的英雄。(拿起他读着的《莎士比亚剧本选》)像哈姆雷特这样的人物就缺乏克服矛盾的勇气:活下去,还是灭亡?忍受运命的虐待,还是反抗它,扭转它?他不能及时做决定,他苦闷着,摇摆着,直到最后才复了仇。也许就因为这样,他只能成为悲剧的主人公而不能成为时代的英雄。

    学生丙 对,拿破仑就善于克服矛盾和困难,为着征服意大利他敢于带领大军翻过阿尔卑斯山。他才不愧是个大英雄。

    学生乙 可是他在莫斯科呢?

    学生庚 对,拿破仑碰上俄国人就毫无办法。

    学生乙 问题是什么性质的矛盾,和从什么立场来解决矛盾。比方,秉文父亲的工厂在经济恐慌的浪潮中做了帝国主义垄断资本的牺牲品了,秉文的爸爸是用什么态度克服这个矛盾的呢?他不是坚决跟工人一道反抗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而是增加工时,减少工资,强化劳动,加紧向工人进攻,这就不能不引起劳资间更尖锐的矛盾,发生了接二连三的罢工。他爸爸又是怎样解决这个新矛盾的呢?他不是取消错误的办法跟工人和解,而是依靠政府警察,甚至在安东的日本特务,来逮捕工人领袖,镇压罢工,这样就使罢工更僵持下去,工厂快要关门了,连秉文念大学也成了问题了。秉文一个时候甚至还赞成他爸爸的办法,说他爸爸对罢工工人能始终坚持,可以看出他英雄的性格的一面,不愧为一个在狂涛骇浪中站得住脚的人物。大家看看,像他爸爸这样的人能不能算是英雄呢?

    学生辛 什么英雄,资产阶级“狗熊”罢了!

    学生丙 (怒)怎么你骂人?

    学生辛 骂人?我还太恭维你爸爸呢。借鬼子势力压迫本国工人,连民族资产阶级都不算,只能算是臭买办。

    学生丙 (要打)你敢!

    〔大家劝开。

    学生乙 秉文,别兴奋,大家讨论问题嘛。

    学生丙 (怒对学生辛)也不照照镜子,我爸爸自己开工厂算是买办,你爸爸在台湾银行当华文秘书那算是什么呢?

    学生辛 那算……

    学生乙 得了,大家别露家底了。老辛的爸爸虽然也不好,可是因为同情银行职工的斗争被免职了,怎么能跟你爸爸相比呢?秉文,我们也都是没有丧失正义感的青年学生,你怎么能同情你爸爸坚持与工人为敌,向日本帝国主义卖身投靠呢?

    学生丙 (大怒)你说他“卖身投靠”!?

    学生乙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爸爸想把厂卖给日本人。

    学生丙 那,那是他没有法子,想吸收点日本股,取得一些政治保障。

    学生乙 请问那不是“卖身投靠”又是什么呢?

    学生丙 我,我晕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抱着头颓丧地坐下)哦!

    学生戊 我真是又替秉文的心脏担忧了。哈哈哈。

    学生己 你也别笑话人家,你父亲的几个钱也来得不干净,谁不知他干过宪兵司令,他的一双手染红了人民的鲜血。

    学生庚 对,他在辽西杀人不少。

    学生戊 你们说得很对,可是这驳不倒我,因为我进大学压根儿没有使我爸爸的钱,全是我舅舅帮助我的。我甚至也不姓他的姓,我父亲姓王我姓胡。

    学生壬 老胡这话倒是真的,我可以证明,他父亲因为他思想左倾,从中学起就爱闹事,老早就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妈妈。自从他爸爸娶了个二奶奶,他妈妈一气搬回娘家,他也就姓他外婆家的姓了。

    学生甲 唉!认真说,我们这些人都是罪人的儿女,我们能到大学念书凭什么?还不是凭我们父母或是祖先从老百姓手里刮到了一些钱,取得了一些特权?我父亲我舅舅都属于东北的军阀集团,像我表哥那样,十九岁大学毕业就被送到德国留学。一回来就到兵工厂当技师,我们享受的特权实在太多了。

    学生己 我父亲也是亲日起家,可是我就看不惯鬼子在中国横行霸道。我一定要把身体搞好,把学问搞好,总有一天我要揍死那些卖国的兔崽子。

    学生甲 我时常想起十九世纪七十年代那些俄国“忏悔贵族”,读托尔斯泰、屠格涅夫的小说,我很能了解他们的心理。

    学生乙 俄国忏悔贵族悔过的精神还是挺好的,可是他们那个程度的政治觉悟对于今天的中国就不够了,正跟秉文那样的英雄崇拜论已经过了时一样。

    学生己 老叶老爱批评人家头脑过时,我看至少你们的身体是过了时的。我怎么老觉得你们说得多,做得少,要不就整天地坐着写,哪有那么许多好写的?应该行动起来嘛。

    〔学生乙欲言又止。

    学生壬 小季的数学不行,可是身体真棒。倘使明年远东运动会上能抢得一个锦标,不但是我们大学的英雄,也是中国的英雄了。

    学生甲 对,小季,快去练习投篮,明天晚上好跟哈尔滨队比赛。

    学生己 (走去抢掉他的书)得了,我妨碍了你用功,是不是?中国亡了,看你去当莎士比亚专家!

    学生甲 (抢回)喂,给我给我。你老是捣蛋。

    学生丙 对呀,连我的信也写不上来了。

    学生乙 我的论文今天也吹了。

    学生丁 (忧烦地)真是,小季静一静好不好?我头痛得很。

    学生己 咦,你们把不是全派给我了。好吧,干脆,老胡,拉起来,让我唱一个。

    〔学生戊拉一个调门,学生己刚唱一句:“太保传令把队收。”

    学生 甲 乙 丙 丁 (全掩着耳)好了,好了。

    学生己 我这才开始啊。

    学生 甲 乙 丙 够了,好朋友,我们已经受不了啦。

    学生己 (大笑)你们投降了?

    学生 甲 乙 丙 (大笑)投降了。

    学生己 好,饶了你们。

    〔这连忧郁的学生丁也不觉莞尔了。

    学生己 (对学生丁)你瞧,还是我唱得好,连我们一九三一的“尖端愁人”也乐起来了。好了。(推推学生丁)别那么“一江春水向东流”了。(看看表)快同我上沈阳大戏院去,看九点的还来得及。今天晚上的《驸马艳史》是《璇宫艳史》的男主角演的。

    学生丁 (翻了一个身)谢谢,我再也不要看什么艳史了。

    学生己 (笑)那么去看京戏。今晚小艳琴的《凤还巢》不错,就是太晚了。

    学生丁 我什么都不要看。

    学生丙 (从沉重的空气中转过来)小胡,别邀他那种“不景气”的人了。我写完信就陪你去。

    学生己 好极了,我是邀密斯黄、密斯梁同去的。你快写呀。(走到学生丙案边,俯视他的信)傻瓜,情书写这么长干吗呀?人家姑娘都忙得很,谁耐烦看啊?写三个字“我爱你”就得了。

    学生丙 那不太短了吗?

    学生己 一九三一式的情书越短越好!

    学生丙 晓得了,快写完了。(念)“亲爱的芸啊……”

    〔服务员进来。

    服务员 艾少爷,电话。

    学生甲 (回头)哪儿来的?

    服务员 专署来的。

    学生甲 我爸爸的电话。(急去)

    学生丙 (很枯窘地)“亲爱的芸啊……”

    学生己 怎么老是“亲爱的芸”呢?

    学生丙 (以手掩信)请你站开点好不好,你越站在旁边瞧着,我越写不下去。

    学生己 哈哈。我站开,我站开。(走近学生乙)仲群你写什么呀?也是写情书吗?

    学生乙 不,关于东北问题的一篇文章。(停笔立起来,商榷地)我看,为着缓和国内的经济政治危机,日本帝国主义必然要加强进攻苏联;但是苏联强大,在诺门坎他是碰过钉子的,势必找软弱的欺,照最近许多迹象判断,他必然要进攻我们东北,进一步使中国殖民地化。你看这几个月接二连三地发生万宝山事件,朝鲜惨杀华侨事件,最近又无耻地制造所谓中村事件;这些日子日本兵几乎每天在我们大街上演习起来了,他们的企图不是很明白吗?前天我们发起领枪的时候还有人以为是“杞人忧天”,真是感觉太迟钝了。所以我想把这篇文章交给学生刊物上发表,引起大家的注意。

    学生己 好极了,你快写吧。我还供给你一点材料,这几天日本商人们全都领了枪了。他们民团开过几次紧急会,磨刀擦枪地,战事爆发恐怕快了。我们家住在日本地,一位亲戚在山本洋行做事,是他告诉我的。

    学生乙 是吗?(焦灼地)我们不早做准备,恐怕就来不及了。

    学生己 可不是!(亮一亮臂膊)妈的。在体格上我真不怕日本鬼。

    学生乙 可你不能拿起网球拍子打仗啊。我们怎么样也得贯彻领枪运动。

    学生己 对,要是有了枪,我们有两千多学生也大可以拼一下了。

    学生乙 全沈阳的学生、工人、小市民有几十万哩。

    学生戊 (把胡琴放下)对哪,京胡也别拉了。咱们练枪去吧。

    学生甲 (笑)其实呢,没有枪也成。

    学生己 (愤然)没有枪拿什么抵抗敌人呢?

    学生甲 能啊,你不记得南宋的时候有过这样的话吗?“金国有凿子箭,我国有锁子甲;金国有狼牙棒,我国有天灵盖。”(指自己的头盖)

    学生己 得了,这样的时候还开玩笑哩。

    学生丁 (也恢复了一点活气)咱们请愿的代表怎么还没有回啊?

    〔学生癸从窗外吹着口琴而来。

    学生己 (作欢喜状)快回来了吧。妈的,有了枪就是我们的世界了。咱们首先就要干掉那位瘟(温)舍监,他自己一肚子男盗女娼,对我们就板起仁义道德的面孔。

    学生丙 低声一点,别让他听见了,回头单单不发枪给你。

    学生己 不要紧,他不在这儿。

    学生丙 他不在这儿,他的耳目可在这儿,得当心啊!

    学生乙 秉文的话完全对,我们说话得留心点,我近来常常掉东西,不是书不见了,就是稿子找不着了,我看不简单。

    学生己 一个舍监怕他干什么?

    学生丁 不,温舍监,官小任务大,他是有来头的。

    学生己 对,你们说“耳目”“耳目”的,我想起来了。老桂————

    〔学生丙机警地拉他一把。

    〔学生癸进来。

    学生癸 喂,小胡,外面有人找你。

    学生己 谁?男的女的?

    学生癸 自然是女的哪,密斯黄,密斯梁。

    学生己 啊呀,她们在等我了。在哪里?

    学生癸 在走廊上。

    学生己 (急推窗外望)喂,密斯黄!

    小 黄 (走近窗前)不去了吗?

    学生己 怎么会不去!时间还早,进来坐一会儿,好不好?

    小 黄 (摇头)不。

    学生己 进来坐一会儿不要紧嘛。舍监那老家伙不在家,我们正在商量国家大事哩,你也来参加吧。

    小 黄 好稀奇!居然你也注意国家大事,还当你只注意投篮哩。

    学生己 你真是门缝里看人,把我给看扁了。

    小 黄 瞧,你们都在用功,别扰你们了。

    学生己 进来坐会儿吧。我们常常是好客的。

    小 黄 小梁,你表哥请我们可不容易。

    大 家 欢迎,欢迎。

    〔学生己急忙跑出去。学生丙忙着安排凳子。学生戊起来收拾留声机,弄好枕被。学生丁也坐起来整理书物。

    〔两女学生盛装进室。

    学生己 瞧,你们的访问对于本宿舍内务的整顿是已经有了巨大的实际影响。请坐,请坐。

    小 黄 别客气。啊呀,你们这里(望壁上)全是明星。

    大 家 (笑)不敢当,不敢当。

    小 黄 不,我是说你们墙壁上的。

    学生乙 椅子上的,床上的,也不错啊。

    小 黄 当然也错不了。

    小 梁 你们谈什么国家大事呀,小季?

    学生己 我们正谈这几天风声很紧,可能日本鬼子要侵占我们东北。

    小 梁 是啊,听说这几天风声很不好。

    学生己 老叶正写一篇关于这个问题的论文。

    学生乙 还没写完,我就怕赶到写完了,情况已经变了。

    小 黄 (对学生乙)仲群总是很用功的。(见学生丙桌上有很厚的稿纸)啊呀,您也写论文吗?

    学生丙 (急起把信收入抽屉内)不,不。我……是一篇小说。

    小 梁 (起身)我拜读拜读,成吗?

    学生丙 不,没有写好。发表的时候再给你看。

    学生己 密斯梁,他那篇小说只对一个人发表的。

    小 梁 对谁?

    学生己 那自然是对你哪。哈哈。

    学生丙 哦,上趟在北陵拍的照片全洗好了,正要给你看。(取出好一些照片)你看这几张拍得好不好?

    小 梁 (接着看,很得意地)啊呀,真是好极了。小黄!快来看,好得要死。

    小 黄 (急接看)唔,很好!

    小 梁 这一张请你叫照相馆多洗几张,好不好?

    学生丙 好的好的。洗多少张都行。

    小 梁 你真好!

    学生丙 这有什么。我们boys本应该替小姐们服务的嘛。

    小 黄 照相机给我看一看。

    〔学生丙忙把照相机递给她。

    小 黄 (检视)镜头不坏。借给我用用好不好?

    学生丙 好的好的。你拿去吧,我还有一个“柯达”。

    小 黄 谢谢,你不只是一个好摄影家,还是一个忠实的骑士。

    学生丙 可是,平日很少见你给自己拍照的,你要照相机干吗呢?

    小 黄 你替小姐们服务,就不许我替人民大众服务?

    学生丙 替人民大众服务?

    小 黄 为什么不可以?外国还有革命摄影家联盟哩。

    学生丙 拍小照还能革命?

    小 黄 看你拍什么,怎么拍。让你的观众从哪一个角度看事情。

    学生丙 拍小照还有这许多讲究?

    小 黄 (取出一些照片)你看这是什么?

    学生丙 啊呀,日本兵在路上打我们老百姓;战车冲进老百姓屋子里;还用刀背砍我们小学生,他们竟这样残暴?这些鬼东西!

    小 黄 因为小学生骂了他们。

    〔学生们争着传观。

    学生丙 啊呀,还有装甲车轧死我们小孩,这太岂有此理了。这哪来的?谁拍的?

    小 黄 我拍的呀。可惜我那个机子不够好。要是有望远镜头就更好了。

    学生丙 我有。

    小 黄 借给我,那可太美了。

    学生丙 可是,你小心点,别让鬼子瞧见了。我的机子被没收还不算,你自己要吃大亏的。小黄,你几时拍起来的呢?

    小 黄 起先我也不过偶然拍几张,后来这样的题材越来越多。我寄了些到北京、上海去都给登出来了。有的甚至被外国报纸、杂志转载了。敌人也有些害怕了。我才知道拍照相也是一条战线。

    学生乙 对,这真是一条有力的战线。

    小 黄 有一次我拍敌人的战车轧坏我们的庄稼,毒打向他们抗议的农民,几乎被鬼子看见了,我赶忙藏在高粱地里面才算没事,“青纱帐”真有好处啊。

    学生丙 以后你得当心,这不是闹着玩的。

    小 黄 我知道。

    学生戊 刘季清前天在野外写生,碰上鬼子演习,当是画他们的,也被抓去了。要不是校长再三托人去保,几乎就回不来了。

    〔学生癸从传观的照片中取出几张藏起来,溜下。

    小 梁 戴勤!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有什么难过的事吗?

    学生戊 还说呢,都是你们给害的。

    小 梁 怎么?我们来了妨碍你们用功,对吗?小黄,我们走吧。

    学生丁 (苦笑)没有的事。别听他们胡说。

    学生乙 (停笔微笑)告诉你们吧。老戴是因为你们谁把他的心给捻碎了。

    小 黄 谁呀?

    小 梁 (拍手)哦,我知道了……(向小黄耳语)

    小 黄 哦,哈哈哈。(见壁上的京胡)啊呀,戴勤,别为那些事愁了,该愁的事多着哩。你不是挺会唱的吗?唱一个好不好?

    学生丁 不,这几天嗓子简直不成。

    学生乙 别勉强他,他已经是一只失去歌唱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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