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第九（1920年）

;  二十八日晴。午后往留黎厂买《元容墓志》一枚，泉乙。

    二十九日晴。无事。

    三十日晴。午后往同仁病院。下午得朱可铭信。

    ◎　七月

    一日晴。午后往同仁病院。

    二日昙，上午小雨。

    三日晴。休假。无事。

    四日晴。星期休息。晚大雨。无事。

    五日晴。上午部开茶话会。午后往同仁病院视沛。晚李遐卿来。夜小雨。

    六日晴。休假。母亲病，夜延山本医士诊。

    七日晴。无事。

    八日晴。无事。

    九日晴。上午德三至部来访。午后往齐寿山家饭后乃至同仁病院视沛。下午得尹默信。

    十日晴。上午收五月奉泉卅。又从齐寿山假泉四十。

    十一日晴。星期休息。无事。

    十二日晴。上午往山本病院〔1〕。下午雨。

    十三日晴。上午往同仁病院。下午沛退院回家。从齐寿山假泉卅。晚罗志希、孙伏园来。夜雷雨。

    十四日晴。无事。

    十五日小雨，午晴。下午沛腹写，延山本医生诊。夜雨。

    十六日晴。晨沛复入同仁病院。上午从本部支五月余奉百廿。

    十七日昙。下午宋子佩来。钱玄同来。

    十八日晴。星期休息。消息甚急。〔2〕夜送母亲以下妇孺至东城同仁医院暂避。

    十九日晴。上午母亲以下诸人回家。

    二十日晴。午至山本医院取药。

    二十一日晴。下午理发。

    二十二日晴。午前往山本医院取药。

    二十三日晴。无事。

    二十四日晴。午前往山本医院取药。买书架六。下午整理书籍。

    二十五日晴。星期休息。理书。

    二十六日晴。无事。

    二十七日大雨。上午从齐寿山假泉十。

    二十八日晴。无事。

    二十九日晴。无事。从齐寿山假泉廿。

    三十日晴，大热。无事。

    二十一日无事。

    ＝＝注释＝＝

    〔1〕山本病院即山本医院，日本人山本忠孝开设于旧刑部街。

    一九二○年至一九二六年间鲁迅及其亲友常往该院治病。三一八惨案后，鲁迅曾在该院避难。

    〔2〕指直皖战争中皖军溃败的消息。本年七月八日开始的直皖战争，十五日在京郊大战，十八日皖军溃败，企图窜入北京，引起市民惊恐。十九日皖系段祺瑞通电辞职后停战。

    ◎　八月

    一日晴。星期休息。无事。

    二日晴。上午得车耕南信。午后从徐吉轩假泉十五。从戴芦舲假泉廿。

    三日晴。无事。

    四日昙，下午雨。无事。

    五日晴。午前往山本医院取药。小说一篇〔1〕至夜写讫。

    六日晴。晚马幼渔来送大学聘书〔2〕。得李遐卿信。

    七日晴。上午寄陈仲甫说一篇。午前往铭伯先生寓。

    八日晴。星期休息。无事。

    九日晴。无事。

    十日昙。夜写《苏鲁支序言》〔3〕讫，计二十枚。

    十一日晴。无事。

    十二日晴。无事。

    十三日晴。午前访章子青先生，取泉卅，由心梅叔汇来。

    十四日晴。上〔午〕还徐吉轩泉十五。下午昙。

    十五日晴。星期休息。无事。

    十六日晴。晨访蔡先生，未遇。晚寄汤尔和信。

    十七日晴。上午寄蔡先生信。

    十八日晴，下午昙，风。无事。

    十九日小雨。无事。

    二十日晴。上午从齐寿山假泉十。下午雨。晚得蔡先生信。

    二十一日昙。下午宋子佩来。寄蔡先生信。晚李遐卿来并送平水新茗一包。

    二十二日昙。星期休息。午后晴。无事。

    二十三日晴。午后寄李遐卿信，假泉十二。夜雨。

    二十四日晴。上午从齐寿山假泉十。得李遐卿信。寄朱孝荃信。

    二十五日晴。无事。

    二十六日晴。午后得李遐卿信，即复，并假来泉八。傍晚雨一陈。得高等师范学校信。夜寄毛子龙信。

    二十七日晴，下午雨一陈，夜大雨。无事。

    二十八日昙，午后晴。无事。

    二十九日晴。星期休息。午后整理书籍。

    三十日晴。午后往留黎厂。又至青云阁买鞋一双。

    三十一日晴。无事。

    ＝＝注释＝＝

    〔1〕即《风波》。此稿七日寄陈独秀。后收入《呐喊》。

    〔2〕大学聘书指北京大学聘任鲁迅为国文系讲师的聘书，讲授中国小说史等课。一九二三年后又被增聘为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委员会委员。

    〔3〕《苏鲁支序言》德国尼采作，鲁迅译文发表于《新潮》第二卷第五期(一九二○年九月)，发表时题作《察拉图斯忒拉的序言》。后收入《译丛补》。

    ◎　九月

    一日昙。下午得高师校信。夜雨。

    二日晴。上午寄大学信。寄高师校信。

    三日晴。无事。

    四日晴。上午寄女子师范学校〔1〕信。

    五日昙。星期休息。夜小雨。无事。

    六日晴，夜风。无事。

    七日晴。无事。

    八日昙。上午得宋知方信。得高师校信。

    九日昙。无事。

    十日晴。午后访宋子佩。下午得高师校信。

    十一日昙。午后访宋子佩，假泉六十。夜雨。

    十二日雨。星期休息。无事。

    十三日雨。休息。无事。

    十四日昙。无事。

    十五日晴。午后理发。

    十六日昙，风。无事。

    十七日晴。无事。

    十八日晴。无事。

    十九日晴。星期休息。晨得高师校信。得时事新报馆〔2〕信。

    二十日昙。无事。夜雨。

    二十一日晴。无事。

    二十二日小雨，上午晴。得封德三信。下午得高师校信。得朱可铭信。

    二十三日晴，夜雨。无事。

    二十四日昙。下午收六月上半月奉泉百五十。还戴螺舲泉廿。

    二十五日晴。下午孙伏园来谈丛书事。〔3〕晚齐寿山至自西山，并赠梨实、核桃各一包。

    二十六日晴。星期，又旧历中秋，休息。晚微雨。无事。

    二十七日昙。补中秋假。上午朱可铭来。晚雨。

    二十八日昙。上午还齐寿山泉廿。夜濯足。

    二十九日晴。午后寄时事新报馆文一篇。〔4〕夜雨。

    三十日晴。无事。

    ＝＝注释＝＝

    〔1〕女子师范学校即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后改称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日记》又作女师、女师校、女师范校、女子师校、女子师范、女子师范校、女高师校、女师大、女子师范大学、第二师范学院、女子文理学院。位于宣武门内石驸马大街。其前身为光绪三十四年(1908)设立的京师女子师范学堂，一九一二年改称北京女子师范学校。一九一九年改组为国立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一九二四年改为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鲁迅于一九二三年十月兼任该校国文系讲师，讲授中国小说史等课。一九二五年女师大风潮中，他坚决支持进步学生的斗争。一九二八年该校改称北平大学第二师范学院，后又改称北平大学女子文理学院。鲁迅一九二九年和一九三二年两次北上探亲时都曾应邀前往讲演。

    〔2〕时事新报馆上海的一家报馆。该报副刊《学灯》拟出国庆专辑，来信向鲁迅约稿。

    〔3〕指新潮社准备出版《文艺丛书》事。

    〔4〕即《头发的故事》。后收入《呐喊》。

    ◎　十月

    一日昙。上午复高师校信。下午小雨。

    二日昙，夜雨。无事。

    三日晴。星期休息。下午子佩来。夜风。

    四日晴。无事。

    五日晴。无事。

    六日晴，夜大风。

    七日晴。无事。

    八日晴。孔诞休息。上午马幼渔来。

    九日晴。无事。

    十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得陈百年明信片。午后往美术学校国歌研究会听演唱。下午得钱玄同明信片。

    十一日昙。补昨双十节假。上午齐寿山来。晚雷雨一陈。

    十二日晴。无事。

    十三日晴。夜得封德三信。

    十四日晴。午后寄封德三信。

    十五日晴。夜得李霞卿信。

    十六日昙。晚朱可铭往许州去。

    十七日晴。星期休息。无事。

    十八日晴。上午收六月下半月奉泉百五十。还李遐卿泉廿。午后同徐吉轩往中央公园顺直赈灾会〔1〕。

    十九日晴。夜得宋子佩信片。

    二十日晴，夜小风。无事。

    二十一日晴。无事。

    二十二日晴。夜得北京大学信。译《工人绥惠略夫》〔2〕了，共百廿四枚。

    二十三日晴。上午复大学信。

    二十四日晴。星期休息。上午许季上来。

    二十五日晴。上午得封德三信。

    二十六日晴。无事。

    二十七日晴。上午从齐寿山假泉二百。夜月食。

    二十八日昙。午后游小市。

    二十九日晴。无事。

    三十日晴。无事。

    三十一日晴。星期休息。无事。

    ＝＝注释＝＝

    〔1〕中央公园顺直赈灾会本年陕西、河南、直隶、山东、山西五省大旱，灾民三千五百万人，死亡五十万人，灾区共达三百十七昙。其中直隶九十余县颗粒不收。本月十六、十七、十八日三天在中央公园举行顺直赈灾游艺会进行募捐。

    〔2〕《译工人绥惠略夫》鲁迅据德译本重译。在齐寿山帮助下整理后，次年四月十八日寄沈雁冰，发表于《小说月报》第十二卷第七至九、十一至十二号(一九二一年七月至九月、十一月至十二月)。

    ◎　十一月

    一日晴。无事。

    二日晴。午后往留黎厂，在中华书局豫约《簠室殷契类纂》一部，先付半价见泉二元。

    三日昙。午后往许季上寓，又引其子至山本病院诊。下午大风。封德三来部，假与泉五元。夜微霰即止。

    四日晴。无事。

    五日晴。夜濯足。

    六日晴。无事。

    七日晴。星期休息。夜小雨。无事。

    八日昙。无事。

    九日晴。午后得封德三信。下午理发。寄仲甫说一篇〔1〕。

    十日晴。无事。

    十一日晴。午后封德三来部，假与泉十五。

    十二日晴。午往图书分馆访子佩，借《文苑英华》六本。

    十三日晴。无事。

    十四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得李遐卿信。

    十五日晴。无事。

    十六日晴。上午收七月分奉泉三百。还齐寿山二百。

    十七日晴。无事。

    十八日昙。午后往图书分馆。夜小雨。

    十九日晴。午后往午门。

    二十日晴，风。晚马幼渔来，赠以重出之《会稽掇英集》一部。

    二十一日晴。星期休息。无事。

    二十二日晴。下午得李遐卿信。

    二十三日晴。发热，休息。上午服萆麻子油二勺，写二次。

    二十四日晴。午李遐卿持来《小说ル作ノ方》一本，其弟宗武见赠者。午后得宋紫佩信并订成之书二十六本，工泉千。

    二十五日晴。病，休息。夜服规那十厘。

    二十六日晴。病，休息。夜服规那十厘。

    二十七日晴。上午从齐寿山假泉十。下午得青木正儿信，由胡适之转来。

    二十八日晴。星期休息。订旧书。午后昙。

    二十九日晴。疲劳，休息。

    三十日晴。无事。

    ＝＝注释＝＝

    〔1〕即《幸福》。小说，俄国阿尔志跋绥夫作，鲁迅译文发表于《新青年》第八卷第四号(一九二○年十二月)，后收入商务印书馆《现代小说译丛》。

    ◎　十二月

    一日晴。上午从李遐卿假泉卅。

    二日昙。上午收八月上半月奉泉百五十。还齐寿山泉十。午后往留黎厂买汉残碑阴一枚，《田迈造象》并侧三〔一〕枚，《惠究道通造象》枚，杂造象五种六枚，共泉四元。夜风。

    三日昙。无事。

    四日昙，夜雨雪。无事。

    五日雨雪。星期休息。晚朱逖先、马幼渔来。

    六日晴。无事。

    七日微雪。休假。午后同母亲至八宝胡同伊东牙医院疗齿。

    八日晴。午后游小市。

    九日昙。上午寄大学信，晚得答。

    十日晴。无事。

    十一日晴。夜濯足。

    十二日晴。星期休息。夜大风。无事。

    十三日晴。午后往张阆声寓借《说郛》两本。

    十四日晴。无事。

    十五日晴。上午从齐寿山假泉五十。寄青木正儿信。

    十六日晴。午后往图书分馆还子佩代付之修书泉一千文。往留黎厂。夜地震约一分时止。〔1〕十七日晴。下午得高等师范学校信。

    十八日昙。午前许骏夫来。午后大风。

    十九日晴。星期休息。无事。

    二十日晴。午后寄张阆声信并书二种七本。

    二十一日晴。无事。

    二十二日晴。冬至，休假。

    二十三日晴。得许季上信，星加坡发。

    二十四日晴。午许季市来。午后往大学讲。〔2〕二十五日晴。休假。下午钱玄同来并代马叔平还《孝堂山石刻》。

    二十六日晴。星期休息。下午许季市来并送南丰桔一合。夜风。

    二十七日晴。无事。

    二十八日晴。上午从齐寿山假泉廿。

    二十九日昙，午后晴。午后从朱孝荃假泉五十。

    三十日雨雪。无事。

    三十一日晴，午后微雪。往留黎厂买《三体石经残石》一枚，杂造象四种五枚，一元。晚收八月下半月及九月分奉泉四百五十。还齐寿山百七十，朱孝荃五十。

    ＝＝注释＝＝

    〔1〕地震约一分时止甘肃海原地区发生强烈地震，波及北京。

    〔2〕指本日开始在北京大学国文系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