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真臘風土記全文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提要

    真臘風土記一卷,元周達觀撰。達觀温州人。真臘本南海中小國,為扶南之屬。其後漸以强盛,自隋書始見于外國傳,唐宋二史並皆紀録。而朝貢不常至,故所載風土方物往往踈畧不備。元成宗元貞元年乙未,遣使招諭其國,達觀隨行。至大徳元年丁酉乃歸,首尾三年,諳悉其俗,因記所聞見為此書。凡四十則,文義頗為賅贍。惟第三十六則内記瀆倫神譴一事,不以為天道之常,而歸功于佛,則所見殊陋。然元史不立真臘傳,得此而本末詳具,猶可以補其佚闕,是固宜存備叅訂,作職方之外紀者矣。達觀作是書既成,以示吾衍。衍為題詩,推挹甚至,見衍所作竹素山房詩集中。葢衍亦服其敘述之工云。

    ○總敘

    真臘國或稱占臘,其國自稱曰甘孛智。今聖朝按西番經名其國曰澉浦只,蓋亦甘孛智之近音也。自温州開洋,行丁未針,厯閩廣海外諸州港口,過七洲洋,經交趾洋,到占城。又自占城順風可半月到真蒲,乃其境也。又自真蒲行坤申針,過崑崙洋入港,港凡數十,惟第四港可入,其餘悉以沙淺,故不通巨舟。然而彌望皆修藤古木、黄沙白葦,倉卒未易辨認,故舟人以尋港為難事。自港口北行,順水可半月抵其地曰查南,乃其屬郡也。又自查南換小舟,順水可十餘日,過半路村、佛村,渡淡洋,可抵其地曰干傍取,城五十里。按諸番志稱其地廣七千里,其國北抵占城半月路,西南距暹羅半月程,南距番禺十日程,其東則大海也。舊為通商來往之國。聖朝誕膺天命,奄有四海,索多元帥之置省占城也,嘗遣一虎符百戸、一金牌千戸同到本國,竟為拘執不返。元貞之乙未六月,聖天子遣使招諭,俾余從行。以次年丙申二月離明州,二十日自温州港口開洋,三月十五日抵占城,中途逆風不利,秋七月始至,遂得臣服。至大徳丁酉六月回舟,八月十二日抵四明泊岸,其風土國事之詳雖不能盡知,然其大畧亦可見矣 。

    ○城郭

    州城周圍可二十里,有五門,門各兩重。惟東向開二門,餘向皆一門。城之外巨濠,濠之外皆通衢大橋。橋之兩傍各有石神五十四枚,如石將軍之狀,甚巨而獰。五門皆相似。橋之闌皆石為之,鑿為蛇形,蛇皆九頭,五十四神皆以手拔蛇,有不容其走逸之勢。城門之上有大石佛頭五,面向西方。中置其一,飾之以金。門之兩傍,鑿石為象形。城皆疊石為之,可二丈,石甚周宻堅固,且不生繁草,却無女墻。城之上,間或種桄榔木,比比皆空屋。其内向如坡子,厚可十餘丈。坡上皆有大門,夜閉早開。亦有監門者,惟狗不許入門。其城甚方整,四方各有石塔一座,曾受斬趾刑人亦不許入門。當國之中,有金塔一座。傍有石塔二十餘座;石屋百餘間;東向金橋一所;金獅子二枚,列於橋之左右;金佛八身,列於石屋之下。金塔至北可一里許,有銅塔一座。比金塔更髙,望之鬱然,其下亦有石屋十數間。又其北一里許,則國主之廬也。其寢室又有金塔一座焉,所以舶商自來有富貴真臘之褒者,想為此也。石塔出南門外半里餘,俗傳魯般一夜造成魯般墓。在南門外一里許,周圍可十里,石屋數百間。東池在城東十里,周圍可百里。中有石塔、石屋,塔之中有卧銅佛一身,臍中常有水流出。北池在城北五里,中有金方塔一座,石屋數十間,金獅子、金佛、銅象、銅牛、銅馬之屬皆有之 。

    ○宫室

    國宫及官舎府第皆面東。國宫在金塔、金橋之北,近門,周圍可五六里。其正室之瓦以鉛為之,餘皆土瓦。黄色橋柱甚巨,皆雕畫佛形。屋頭壯觀,修廊複道,突兀參差,稍有規模。其莅事處有金欞,左右方柱上有鏡,約有四五十面,列放於窗之旁。其下為象形。聞内中多有竒處,防禁甚嚴,不可得而見也。其内中金塔,國主夜則卧其上。土人皆謂塔之中有九頭蛇精,乃一國之土地主也,係女身。每夜(則)見國主,則先與之同寢交媾,雖其妻亦不敢入。二鼔乃出,方可與妻妾同睡。若此精一夜不見,則番王死期至矣;若番王一夜不往,則必獲災禍。其次如國戚大臣等屋,制度廣袤,與常人家迥别。周圍皆用草蓋,獨家廟及正寢二處許用瓦。亦各隨其官之等級,以為屋室廣狹之制。其下如百姓之家止草蓋,瓦片不敢上屋。其廣狹雖隨家之貧富,然終不敢傚府第制度也 。

    ○服飾

    自國主以下,男女皆椎髻,袒裼,止以布圍腰。出入則加以大布一條,纒於小布之上。布甚有等級。國主所打之布,有直金三四兩者,極其華麗精美。其國中雖自織布,暹羅及占城皆有來者,往往以來自西洋者為上,以其精巧而細様故。人惟國主可打純花布。頭戴金冠子,如金剛頭上所戴者。或有時不戴冠,但以線穿香花,如茉莉之類,周匝於髻間。頂上戴大珍珠三斤許。手足及諸指上皆帶金鐲、指展,上皆嵌猫兒眼睛石。其下跣足,足下及手掌皆以紅藥染赤色,出則手持金劒。百姓間惟婦女可染手足掌,男子不敢也。大臣國戚可打踈花布,惟官人可打兩頭花布,百姓間惟婦人可打之。新唐人雖打兩頭花布,人亦不敢罪之,以其暗丁八殺故也。暗丁八殺,不識體例也。

    ○官屬

    國中亦有丞相、將帥、司天等官,其下各設司吏之屬,但名稱不同耳。大抵皆國戚為之,否則亦納女為嬪。其出入儀從亦有等級,用金轎扛四金傘柄者為上;金轎扛二金傘柄者次之;金轎扛一金傘柄者又次之;止用一金傘柄者又其次之也;其下者止用一銀傘柄者而已;亦有用銀轎扛者。金傘柄以上官皆呼為巴丁,或呼暗丁。銀傘柄者呼為厮辣的。傘皆用中國紅絹為之,其裙直拖地;油傘皆以緑絹為之,裙却短。

    ○三教

    為儒者呼為班詰,為僧者呼為苧姑,為道者呼為八思。惟班詰不知其所祖,亦無所謂學舎講習之處,亦難究其所讀何書。但見其如常人打布之外,於項上掛白線一條,以此别其為儒耳。由班詰入仕者則為髙上之人,項上之線終身不去。苧姑削髪穿黄,偏袒右肩,其下則繫黄布裙,跣足,寺亦許用瓦蓋,中止有一像,正如釋迦佛之狀,呼為孛賴,穿紅,塑以泥,飾以丹青,外此别無像也。塔中之佛,相貌又别,皆以銅鑄成,無鐘鼔鐃鈸與幢幡寳蓋之類,僧皆茹魚肉,惟不飲酒,供佛亦用魚肉,每日一齋,皆取辦於齋主之家。寺中不設厨竈,所誦之經甚多,皆以貝葉疊成,極其齊整,於上寫黑字,既不用筆墨,不知其以何物書冩。僧亦有用金銀轎扛傘柄者。國王有大政亦咨訪之,却無尼姑。八思惟正如常人打布之外,但於頭上戴一紅布或白布,如韃靼娘子罟姑之狀而略低,亦有宫觀,但比之寺院較狹,而道教者亦不如僧教之盛耳。所供無别像,但止一塊石,如中國社壇中之石耳。亦不知其何所祖也。却有女道士。宫觀亦得用瓦。八思惟不食他人之食,亦不令人見食,亦不飲酒,不曾見其誦經及與人功果之事,俗之小兒入學者皆先就僧家教習,暨長而還俗,其詳莫能考也 。

    ○人物

    人但知蠻俗人物麤醜而甚黑,殊不知居於海島村僻、尋常閭巷間者,則信然矣;至如宫人及南棚(南棚乃府第也)婦女,多有瑩白如玉者,蓋以不見天日之光故也。大抵一布纒腰之外,不以男女,皆露出胷酥椎■〈髟上告下〉跣足,雖國主之妻,亦只如此。國主凡有五妻,正室一人,四方四人。其下嬪婢之屬,聞有三五千,亦自分等級,未嘗輕出戸。余每一入内見番主,必與正妻同出。乃坐正室,金窻中諸宫人皆次第列於兩廊窻下,徙倚窺視,余備獲一見。凡人家有女美貌者,必召入内其下。供内中出入之役者呼為陳家蘭,亦不下一二千,却皆有丈夫。與民間雜處,只於■〈悤頁〉門之前削去其髪,如北人開水道之狀,塗以銀硃及塗於兩鬢之傍,以此為陳家蘭别耳。惟此婦可以入内,其下餘人不可得而入也。内宫之前後,有絡繹於道途間,尋常婦女椎髻之外,别無釵梳頭面之飾。但臂中帶金鐲,指中帶金指展,且陳家蘭及内中諸宫人皆用之,男女身上常塗香藥,以檀麝等香合成,家家皆修佛事。國中多有二形人,每日以十數成羣,行於虗場間,常有招徠唐人之意,反有厚饋,可醜可惡。

    ○産婦

    番婦産後,即作熱飯抺之,以鹽納於陰戸,凡一晝夜而除之。以此産中無病,且收歛常如室女。余初聞而詫之,深疑其不然,既而所泊之家有女育子,備知其事。且次日即抱嬰兒,同往河内澡洗,尤所恠見。又每見人言番婦多淫,産後一兩日即與夫合,若丈夫不中所欲,即有買臣見棄之事。若丈夫適有逺役,只可數夜。過十數夜,其婦必曰:“我非是鬼,如何孤眠?”淫蕩之心尤切。然亦聞有守志者。婦女最易老,蓋其婚嫁産育既早,二三十歲人已如中國四五十人矣 。

    ○室女

    人家養女,其父母必祝之曰,願汝有人要,將來嫁千百箇丈夫。富室之女自七歲至九歲,至貧之家則止於十一歲,必命僧道去其童身名曰陣毯。蓋官司每歲於中國四月内擇一日,頒行本國應有養女當陣毯之家,先行申報官司。官司先給巨燭一條,燭間刻畫一處,約是夜遇昏點燭,至刻畫處,則為陣毯時候矣。先期一月或半月或十日,父母必擇一僧或一道,隨其何處寺觀,往往亦自有主顧。向上好僧皆為官戸富室所先,貧者不暇擇也。官富之家,饋以酒米、布帛、檳榔、銀器之類,至有一百擔者。直中國白金二三百兩之物,少者或三四十擔或一二十擔,隨家豐儉。所以貧人家至十一歲而始行事者,為難辦此物耳。亦有捨錢與貧女陣毯者,謂之做好事。蓋一歲中一僧止可御一女,僧既允受,更不他許。是夜大設飲食、鼔樂,會親隣,門外縛一髙棚,裝塑泥人、泥獸之屬于其上。或十餘,或止三四枚,貧家則無之。各按故事,凡七日而始撤。既昏,以轎傘鼔樂迎此僧而歸。以綵帛結二亭子,一則坐女於其中,一則僧坐其中。不曉其口説何語,鼓樂之聲喧闐。是夜不禁犯夜,聞至期,與女俱入房,親以手去其童,納之酒中。或謂父母親隣各點於額上,或謂俱嘗以口,或謂僧與女交媾之事,或謂無此。但不容唐人見之,所以莫知其的。至天將明時,則又以轎傘鼓樂送僧去。後當以布帛之類,與僧贖身,否則此女終為此僧所有,不可得而他適也。余所見者,大徳丁酉之四月初六夜也。前此父母必與女同寢,此後則斥於房外,任其所之,無復拘束隄防之矣。至若嫁娶,則雖有納幣之禮,不過茍簡從事,多有先姦而後娶者。其風俗既不以為恥,亦不以為怪也。陣毯之夜,一巷中或至十餘家城中迎僧道者,交錯於途路,間鼓樂之聲無處無之。

    ○奴婢

    人家奴婢皆買野人以充其役。多者百餘,少者亦有一二十枚,除至貧之家則無之。蓋野人者,山野中之人也。自有種類,俗呼為撞賊。到城中亦不敢出入人之家,城間人相罵者一呼之為撞,則恨入骨髓,其見輕於人如此。少壯者一枚可直百布,老弱者止三四十布可得。秪許於楼下坐卧,若執役方許登樓,亦必跪膝、合掌、頂禮,而後敢進。呼主人為巴駞,主母為米巴。駞者,父也;米者,母也。若有過撻之,則俯首受杖,畧不敢動。其牝牡者自相配偶,主人終無與之交接之理。或唐人到彼,久曠者不擇,一與之接,主人聞之,次日不肯與同坐,以其曾與野人接故也。或與外人交,至於有姙,養子主人亦不詰問其所從來。蓋以其所不齒,且利其得子,仍可為異日奴婢也。或有逃者,擒而復得必於面刺以青,或於項上帶鐵以錮之,亦有帶於臂腿間者。

    ○語言

    國中語言自成音聲,雖近而占城暹人皆不通話説。如以一為梅,二為别,三為卑,四為般,五為孛監,六為孛監梅,七為孛監别,八為孛監卑,九為孛監般,十為荅呼。父為巴駞,叔伯亦呼為巴駞,呼母為米,姑、姨、嬸、姆以至鄰人之尊年者亦呼為米。呼兄為邦,姊亦呼為邦。呼弟為補溫,呼舅為吃賴,姑夫亦呼為孛賴。大抵多以下字在上。如言此人乃張三之弟,則曰補溫張三。彼人乃李四之舅,則曰吃賴李四。又如呼中國為備世,呼官人為巴丁,呼秀才為班詰。乃呼中國官人不曰備世巴丁,而曰巴丁備世。呼中國之秀才不曰備世班詰,而曰班詰備世,大抵皆如此。此其大略耳,至若官府則有官府之議論;秀才則有秀才之文談;僧道自有僧道之語説;城市村落,言語各自不同;亦與中國無異也。

    ○野人

    野人有二種。有一等通往來話言之野人,乃賣與城間為奴之類是也。有一等不屬教化不通言語之野人,此輩皆無家可居,但領其家屬巡行於山頭,戴一瓦盆而走。遇有野獸,以弧矢標槍射之而得,乃擊火於石,共烹食而去。其性甚狠,其藥甚毒,同黨中常自相殺戮。近地亦有種荳蔻木綿花織布為業者,布甚麤厚,花紋甚别。

    ○文字

    尋常文字及官府文書,皆以麂鹿皮等物染黑,隨其大小濶狹,以意裁之;用一等粉如中國白堊之類,磋為小條子,其名為梭,拈於手中,就皮畫以成字,永不脱落,用畢則挿於耳之上。字跡亦可辨認為何人書寫,須以濕物揩拭方去。大率字様正如回鶻字。凡文書皆自後書向前,却不自上書下也。余聞之額森哈雅,云其字母音聲,正與蒙古音相鄰,但所不同者三兩字耳。初無印信,人家告狀,亦有書鋪書寫。

    ○正朔時序

    每用中國十月為正月,是月也,名為佳得,當國宫之前縛一大棚,上可容千餘人,盡掛燈毬花朶之屬。其對岸逺離二十丈地,則以木接續,縳成髙棚,如造塔撲竿之狀,可髙二十餘丈,每夜設三四座或五六座,裝煙火爆杖於其上,此皆諸屬郡及諸府第認直。遇夜則請國主出觀,點放煙火爆杖,煙火雖百里之外皆見之,爆杖其大如砲,聲震一城。其官屬貴戚,每人分以巨燭、檳榔,所費甚夥。國主亦請奉使觀焉。如是者半月而後止。每一月必有一事,如四月則抛毬,九月則壓獵。壓獵者,聚一國之衆皆來城中,教閲於國宫之前。五月則迎佛水,聚一國逺近之佛皆送水與國主洗身,陸地行舟,國主登樓以觀。七月則燒稻,其時新稻已熟,迎於南門外燒之,以供佛。婦女車象,往觀者無數。主却不出。八月則挨藍,挨藍者,舞也。點差伎樂,每日就國宫内挨藍且鬭猪、鬭象。國主亦請奉使觀焉,如是者一旬。其餘月分不能詳記也。國人亦有通天文者,日月薄蝕皆能推算,但是大小盡却與中國不同。閏歲則彼亦必置閏,但只閏九月,殊不可曉。一夜只分四更,每七日一輪,亦如中國所謂開閉建除之類。番人既無名姓,亦不記生日,多有以所生日頭為名者。有兩日最吉,三日平平,四日最凶,何日可出東方,何日可出西方,雖婦女皆能算之。十二生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