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褚炎把人请入席的,但他性冷寡言,幸而有清堂叽叽呱呱地跟陆放歌问这问那,场面才没显出尴尬。
一顿酒喝到深夜,客人都走光了陆放歌和清堂还就这武圣大会聊得热火朝天,后来店家老头和白丫头干脆也坐过来一同听他吹牛。
原来这陆放歌竟是师出名门,曾做过京畿都尉府武头,手下也管着百八十人,最风光时连当朝骠骑大将军都对他颇为青睐。
白丫头就问他既然这么厉害为何后来落魄至此。
陆放歌豪爽一笑说自己脾气太过倔强又不懂变通,看不惯官家人行事,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一来二去开罪了人便被排挤出来。
又听他说八年前刚刚出师下山,也曾心高气傲去考武状元,结果初试就败在一位贵公子剑下,顿知一山更比一山高。
听到此处小桃不禁看向褚炎,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八年前褚炎就曾替人考过武状元,还顺手牵羊了人家府上一大箱子金银。不会这么巧陆放歌说的贵公子就是他假扮的吧?
可惜褚炎全程目不斜视静默无语,任小桃又是眨眼又是咳嗽也不给她个暗示。
这之后陆放歌的经历就愈发惨淡了,那排挤他的小人自然不容他东山再起,好在他心大,官家混不下去就去混江湖,虽然清苦艰辛,倒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大约又聊了个把时辰,小桃实在是困得不行,众人这才散了。
可一散局才想起大家的住处还没有着落,所幸白丫头说他们后院有几间空房,正巧她前几天刚拾掇出来,若不嫌弃就住下,房费也给算得很实惠。
陆放歌今日确实喝了太多酒,又有重重心事,离桌时已是脚步虚浮醉意浓浓,否则凭他的江湖经验怎会忽略诸多细节?
就比方这间破烂小店何时在后院添了客房,那客房为何如此整洁干净,谁把他抬回去的,谁替他脱了靴子盖了被,一概不知。
小桃同清堂就宿在陆放歌隔壁,一夜只听他鼾声如雷。
清堂还好,小桃本就浅眠又习惯山中静谧,被陆放歌吵了半宿,直至天将亮时才盹上一会儿。陆放歌却在一早就来拍门,“小姑娘快起来啦,带你们瞧热闹去!”
小桃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头,但架不住外面锣鼓喧天。
清堂这“人来疯”则是一听有热闹就恨不得借两条腿往外跑,不管不顾地把小桃从被窝里挖出来,号称帮她梳洗,却把梳子当成耙子用,粗手粗脚地不知被她薅掉多少根头发,搞得小桃苦不堪言。
一路迷迷糊糊被拖到城门楼,恍惚间看见好隆重的一趟仪仗,及至完全清醒,倏然发现她原来一直靠在褚炎身上(怪不得这么暖和舒服),顿时脸就烧成一片红。
褚炎问她:“醒了?”
小桃不敢看他眼睛,只伸着脖子张望:“这谁啊?好排场。”
陆放歌答道:“怀亲王北堂鹰扬。”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就说:“什么怀亲王,人家可厌弃这封号呢,倒是咱们江湖人送的‘金刀王爷’他听着更欢喜。”
也不知这人是从哪儿得来的小道消息,但以点带面,足可见北堂鹰扬在武林人士心中颇有地位。此次他豪掷千金举办武圣大会,更是博了个满堂彩。
陆放歌没理会,专心盯着那仪仗。不片刻就见一双高头大马穿过城门,骑白马者器宇不凡,自然是北堂鹰扬,另一位说来也巧,正是当年击败他拔得武状元的贵公子,如今已官拜都尉的杨为虎。
没人知道此时陆放歌是何等心情,但见他目光迷离地盯着跟在马后的车辇,神情既是激动又有无限落寞。
小桃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正百无聊赖,突然在城下人群中看到一名穿了身绿绸长衫的青年,其颜色之艳,越看越像棵大葱。
刚想着这人真逗,对方突然抬起头。视线相交,虽只是一瞬,小桃却不由打了个突儿,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上来了,心里乱得很,闹得很。
再去看时,那人看的却是褚炎。
是错觉么?小桃仿佛看到他们俩的眼神在空气中较劲,噼里啪啦的。
就听褚炎说了句:“你们在这里等我,我有事去去就回。”
小桃一愣神的工夫他已不见了。
一同跟来的白丫头和老头就说:“正午过后就要开场比武,要不咱们先回去,这儿人太多,后面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老头说着就要来拉小桃,小桃一躲,“不,叔叔让我在这里等。”
白丫头抬手戳她额头,“他让你等你就等呀,也不分时不分晌儿,你瞧瞧现在这儿乱的。他在你身上下过桃花守,你去了哪儿他还能不知道么?”
小桃更添一层防备:“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你到底是谁!”
白丫头柳眉一竖,手指头在小桃头上就戳起个没完,“有万物生又怎的?到底是个肉眼凡胎,连我都看不出!”
旁边清堂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凑到小桃耳边:“这是妙雪啊,笨!”
“呀!妙雪姐姐!”
“嘘!”白丫头瞪她一眼,“快走罢,这儿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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